首页 > 研究 > 研讨会 > 详情
“阳光高原——徐匡作品展”研讨会2010-01-06
作者:陈履生(时任中国国家博物馆馆长助
研讨会主题 “阳光高原——徐匡作品展”研讨会
举办时间 2010年1月6日
主持人 陈履生(时任中国国家博物馆馆长助理)
研讨会内容
 

主持人:

各位专家,徐匡先生作品展研讨会现在开始,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看过不久前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灵感高原”展览,这是关于西藏题材的一个专题展览,在这个展览中,有一个厅专门陈列了我们老一辈的艺术家关于西藏题材的创作。这个展览中有徐匡先生的一个单元,展示了他历年来关于西藏题材的代表性作品,由这个小板块到今天这个展览,从“灵感高原”到“阳光高原”,可以说在短短的时间内,在京城的美术界有一个徐匡的旋风。显然,因为有了“灵感高原”,才有了王明明院长的特别邀请徐匡先生的个展。据我所知,这个展览是你们第一次的个人展览。刚刚度过七十华诞的徐匡先生离开学校已经有52年的时间了,在这样一个具有特别纪念意义的时段里面,那么在70岁以后第一次举办个人画展。今天这个研讨会来宾很多,有我们老一辈的版画家,也有中青年的艺术家,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即使对徐匡先生不太了解的人,我想对他的作品都有所认识,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这个研讨会不可能充分地展开对徐匡先生艺术方方面面的探讨,但是有一点,徐匡先生的作品从《主人》开始以及他在开幕式上感人至深的讲话,我听了他的讲话以后,又看到他的作品,我想他可能会给我们以多方面的启示。开幕式上,广军先生也谈到关于素描的问题。我想素描作为一种基础,徐匡先生把这个基础搬上了台面,为我们自新兴版画运动以来,特别在延安版画传统影响下的新中国版画的发展上开创了时代新风。这个时代新风在徐匡先生的努力之下,不仅仅是带动了四川地区的版画,也给予新中国美术史以重大的影响,同时也为整个中国版画在20世纪的发展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时至今日,尽管徐匡先生对他的独版木刻没有一个明确的命名,但是他的独板木刻一经面试就给予学界、给予公众很大的震撼。当然,这种脱离了版画概念的原版以另外一种形态让我们看到了在一种木板上面所显现的一种效果,这种效果虽然没有那种强烈的黑白反差,但仍然以黑白对比给我们一种新的感受。这让我们领略到具体的刀法、领略到他对图象的处理,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在版画最初阶段刻制过程当中所显现出来的特别的艺术的味道,这个味道在今天“版画”这个品种逐渐衰微的情况下,我想它的意义实际上是给我们又指明了另外一条道路,就是说在当代版画的发展过程中,版画的现代化的路仍然存在多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徐匡先生给我们点明了其中之一。在第十一届全国美展中,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优秀版画作品展,我们也看到北京美协参与第十一届全国美展的评选,确实也看到了版画的危机。就北京地区而言,北京有中央美术学院和其他一些专业画家,应该说版画的阵容是比较强大,但在第十一届全国美展征稿过程中所暴露出来的问题,确实我特别看到这个展览之后有另外一种感受。特别崇敬像徐匡先生这样老一辈版画家为20世纪中国版画的发展所做的重大贡献。

我前面可能说得多了一点,下面我们就开始进入发言阶段,有请原中国美协版画艺委会主任宋源文先生第一个发言。

宋源文(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原中国版画家协会主席)

我事先没有准备,就即兴说两句。我一直很关注徐匡的版画,我感觉他在这个历史时期或者说他从事版画创作开始,他一直关注生活、关注现实,我想这是中国版画好的传统,尤其是现在讲这个问题,我觉得很有现实意义。现在版画界比较关注现实,坚持现实主义这条道路的,据我观察不超过10个人。徐匡这几十年一直这么走过来,他有他的发展。最近,我在深圳看到有记者采访他,他说了一句话,他说现代艺术过了若干年以后,谁还承认你是现代艺术呢?他恐怕对艺术创作现状和理论都提出了一些很尖锐的问题和看法。我觉得作为一个艺术家恐怕有两点要注意,一个是要读生活这本书,一个是要读艺术这本书,一辈子都要读下去,从生活中吸取营养,得到思想的净化和提高。我现在看到很多年轻人在学校里工作,一届一届毕业生有优秀的就留下来在学校当老师,有的已经很有成就了,在我身边的或者我熟悉的,有时候我很想读他这本书,看看他这本书是怎么写的,可有的读到中间就没有了。最近有人说艺术要有个性,要我说的话,真正自觉地完全表达自己的思想感觉都应该是有个性的。现在没有个性的一种是时尚的,另一种是市场的,或者说模仿一些东西,或者说为了赚钱,这种看不到什么个性。

我从徐匡的整个作品看他一步一步往下走,最开始很热情地讴歌生活,到最近几年有深度的思考在里头,这是他很多生活经验的积累,包括他对现实很多问题的看法都在里边。就现代的画而言,我感觉他是一本书,你要综合起来、纵观起来,才可以去读它。我感觉徐匡一直在写这本书,写自己的书,读生活这本书、读艺术这本书,然后写他自己这本书。在当前,我觉得他是美术创作的一种类型的代表。他用素描的办法,我倒不认为是素描,一定是他追求的素描。他要表现一种生活,他就认为没有这种语言不足以表现它。你说他的素描在我们中国是最好的,我不这么认为,但是能看出来他想要表达的东西,他想用这种东西尽量把他所想的东西,最有兴趣、最有感触的表现出来,我想是这样。我想这符合艺术语言的基本规律,单纯地为艺术搞一点花样,他不一定不会做,但是他不愿意那么做,他要这么做才能表现他的感受。你看他刻的那些藏族形象,他感觉必须这样做,他把这些画拿出来展览,北京画院给他举办这样一个展览,举办这个学术研讨会,我觉得至少对版画界是一个很好的影响。我祝贺徐匡展览成功!

李树声(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我看徐匡的展览确实是感触颇多。我觉得大家对徐匡的经历都很熟悉,当然年轻的同志可能对他不太了解,我们对他整个的发展看得很清楚。因为他从美院附中出去以后到了四川,就在李少言、牛文老一辈版画家的帮助下成长起来。四川版画是一个群体,李焕民、吴凡等等,这个集体坚持到边远地区深入生活,因为西藏离四川比较近,川西就是原来的东藏了,他们深入生活也比较容易。所以像李焕民、徐匡他们都是经常到藏区、到这些少数民族地区去深入生活。这些“文革”以前就有很高成就的人表现的形象真的是很阳光的,主要看到了生活变化的那一面,看到了农奴翻身之后的那种心情,他们要去表现这些、歌颂这些,因为这些东西是新社会带来的。但是“文革”以后,出现了“假、大、空”以后,人们到生活里去又回到老的现实主义的路上去了,就是以陈丹青为代表,包括北京画院的南海岩,他们画藏民都是画那种苦难深重、长期受压迫受剥削的,看不到新的那一面,这个就是徐匡跟目前的一些年轻人对生活的态度不同的地方。而坚持这个确实不容易,因为现在有好多画人物画的几乎画的都是愁眉苦脸的,都是那种心情很不愉快、很压抑的,甚至采用变形夸张,他们看不到这种生活的变化,看不到生活中这些新的事物、代表社会前进的主流的东西,专挑一些阴暗的东西呈现在大家面前。这个问题应该说是美术界值得重视的事情,大家一表现正面的就好象说你粉饰现实,我觉得这在理解上是不一致的,因为心情也不一样,原来看到旧社会的状况,再看到新社会的变化,他的那种感觉跟现在年轻人生下来就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这个从情感上就有些不同。我是希望借着徐匡的这个展览,应该提倡塑造正面的形象,这个东西没有错的,应该的,因为我们是生活在这个时代,我们的社会是前进的,这一点我是有感受和信心的。去年,我有机会到“宝钢”去了一趟,那真开眼界,我们的工人阶级为国家创造的财富和为国家做的贡献真值得歌颂,为什么没有人去表现这些?我就简单说这么几句。

刘龙庭(人民美术出版社编审):

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徐匡先生,他的夫人叫阿鸽,这对夫妻在美术界就像天仙配一样,是一个美谈,也是一段传奇。1982年,我到四川有幸得见李少言先生,他是我的老乡,山东人。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三个版画家:李焕民先生、吴凡先生和徐匡先生。当年有人把四川美协叫“版协”,认为四川的版画很突出,当然其它画种影响也很大。在李焕民和李少言的领导下,这一帮版画家为新中国的美术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我原来以为徐匡的学历一定很高,至少是四川美院的本科或者是博士、博士后,闹了半天他是从中央美院附中1958年响应“上山下乡”号召到四川去的。我认为徐匡的版画有几个意义,一个是他的形式实现了素描和创作的关系,看他的草稿都非常的严肃,一幅版画的草图有两三个,还有草图纸板八九个,这种严肃的创作态度在今天无论是美协也好,无论是学校的教育也好,都值得提倡。另外素描是外来画种,版画严格地讲也是外来画种,但它表达的题材是民族的,藏区还有其他的少数民族,在生活当中发现美,我发现《山寨依然美丽》中过独木桥的少女的身段非常美。《格桑和他的朋友们》中的草地也非常美,我看了半天,过去说神农尝百草,徐匡是画百草、刻百草,他用木刻刀把各种草、各种野花小草刻得这么细腻,我认为他这个版画是很难用笔墨代替的,不但细腻优美,还有微风荡漾的感觉;不但人物充满了生命,在一草一木一花当中也表现了大自然的生命力,表现了人和自然的关系。我认为徐匡是为木刻而生的,他天生是一个版画家,我相信叫他去当官去当大款当经理恐怕不合适。今天,他一讲话就激动得哭起来了,感情很丰富,并且很容易动感情,所以他才能在生活当中发现人一些非常细腻的动作、细腻的表情。一个过独木桥的藏族女子背着高高的劈柴,让人感觉她是在小心翼翼地过这个桥。我们内地人是不可想象的,看着画,我很感动,所以素描也好,造型也好,能够把人的内心感情表现出来,能够把我们时代的气息表现出来,徐匡的版画为我们做出了范例。

王明明院长能够在北京画院美术馆,又办版画展、又办油画展、又办连环画展,使这个美术馆保持了比较高的学术品格,这也是值得提倡的。现在有些场馆展出是一种商业运作,看了以后就感到很后悔,就感到不应该去。北京画院的展览,我来了以后感到很受启发。因时间关系,我就说这些,谢谢。

孙景波(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徐匡是我从上附中开始就非常佩服的老学长,这些年在四川真是扎根到生活当中了,我看了这个展览非常感动。现在我们画家队伍中像徐匡这样的人真是特别稀罕了,真的是太少了,这样孜孜不倦地做,重要的是还不仅仅是他像大家说的关心不关心市场,我觉得他真的是在关心艺术、关心生活,他在画面中塑造的所有人物是那样的感人。我上一次看完展览后就在日记里写下这么几句话,你有徐匡那样对生活的关注吗?你画过几双那么感人的眼睛?画过几个人物在造型上是那么严谨又耐看呢?在这一点上,我再一次向我的老大哥、我的老学长表示深深的敬意。

梁江(中国美术馆副馆长):

我以前读美院的时候就临过徐匡先生的作品,一直印象很深。前段时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灵感高原”展览,我陪文化部的领导来看展览,我说这是今年我所看到的最高水平的木刻作品。我非常同意刚才孙景波先生讲的,看到徐先生的作品,首先是感到震撼,第二是感动,还有就是人物的表现,他关注生活,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范例。我觉得称徐匡为“一个人民艺术家”,他是当之无愧的,名副其实的。他几十年如一日扎根高原,用这样的精神走这样的艺术道路去创作,拿出这样令人信服的成果。所以无论从艺术,还是从我们搞评论这个角度讲,我觉得都挺感动的。我看徐匡的作品就想到鲁迅先生当年倡导新兴版画运动,几十年来,版画能达到这样一个境地,有这样的成果,我想鲁迅先生应该感到欣慰了。我觉得徐匡先生的作品给我们提供了两个很重要的启示:一是从生活到艺术,我们该怎么去创造?二是从内容到形式,我们怎么去创造?我觉得徐匡先生在这两方面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启发。我很匆忙地看了他的作品,我原来也不知道徐匡先生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有那么多种的探索,以前看的都是比较少的品类,现在看到他有黑白木刻、有套色木刻、有水印的,还有一些我现在一时不好概括的,或者叫写意性的、抒情性的木刻,或者在木板上的叫原板木刻,这都可以推敲。一些素描与色彩的写生都非常有特点,他给我们版画以后发展包括理论上怎么概括都提出了一些问题,需要我们重新去思考。也就是说徐匡先生在他的作品中,他在内容上给我们提出了可以达到一种很真实、很深刻,甚至很宏大的这样一种表现力。在艺术的手法语言上能达到这样的丰富性,所以从生活到艺术、从内容到形式两个方面,徐匡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令人信服的例证。我想以中国美术馆主管收藏的副馆长身份,希望徐匡先生能把最好的作品、最有代表性的作品留给国家,我希望中国美术馆能把徐匡先生最好的作品都能留下来,成为我们整个国家的文化财富,我在此表达这样一个愿望,我就讲这么几句。

吕品田(中国工艺艺术馆馆长):

徐匡老师是我敬仰的一名大家,我上中学的时候,我们的美术老师就讲过徐匡老师的故事,而且还讲过他跟阿鸽老师的爱情故事。在学习美术创作的时候,徐老师的作品是我的学习范本,当时搞木刻创作,从《乡村小学》到《草地诗篇》都是范本。在这个展览上,我们全面地感受了徐匡版画艺术这样一种强悍的冲击力,徐匡的版画艺术正像这个展览的名称一样“阳光”。“阳光”这个主题,我觉得在徐匡的艺术里得到了充分的贯彻,这是一种阳光的品格、阳光的性质、阳光的气节,整体地融合在徐匡的版画艺术作品中。我觉得这种阳光的性质,就是说表现在徐匡老师对于这种生活、对劳动的一种歌颂,一种描绘、一种执着的持续的坚持,而且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徐匡老师对于劳动生活有一种健康的认识,有一种正确的把握,充满感情。现在我们表现劳动表现生活这种题材并不是说不多见,也很多,就像前面有些老师谈到的,就是说我们对这样一些问题的认识,我们的情感态度和我们的认识立场,我们对这个事情的一种价值判断,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我觉得徐老师在艺术的把握上,这种价值的评判上,都是健康的,都是积极的,让人充满希望,让生活充满阳光。像这样一种价值观和人生态度,我觉得在今天的当代艺术创作领域值得高度重视、值得高度提倡和赞扬。另外我觉得徐匡老师的版画艺术,他的这种阳光感是渗透到绘画语言的深层的,最主要的就是这个原因。如果我们只是概念地处理这样一些主题、一些题材,而没有绘画上的感动,这种艺术未必能产生这么大的震撼。我们看到从《乡村小学》一直到今天的《牧归》,这么长跨度的版画艺术创作,徐匡老师做了大量探索、艺术语言上的探索,从最早的这种平面式的比较简洁的到后来比较丰满的比较细腻的,一直体现出阳光感的这种版画语言的探索,我觉得非常感人。而且我们能看到他的刀法的探索,刀法的处理非常讲究,一直都没有放弃这种刀法上的探索和变化的尝试。我还觉得徐匡的版画艺术一个最重要的特点是他的版画有色彩,这个色彩不是我们说的套色版画意义上的色彩,而是他在黑白木刻里赋予这个版画极多的色调和层次,丰富细腻的层次,这个是我特别注意的,他通过刀法的细腻的排布、细腻的组合以及非常微妙的一些变化,造成了黑白两个极端中间的无限丰富的过度,这个非常有意思。我觉得他在《牧归》这件作品上甚至演绎到了一个巅峰状态,他把这种油画般的笔触的交织表现得淋漓尽致,达到了一种非常自由的境地,他能表现出那种在版画里很难表现的空气般柔和的色调,这个非常了不起。而且他在黑白木刻版画上还做了大量探索,比如说80年代,我注意到那种追求速写有点像石版画的效果,我觉得也非常有意思,我开始觉得那个像是画出来的,但实际上它还是刻出来的,包括对水墨线条的探索都非常有意思。当然这是徐匡老师的一个插曲,他的主流还是他一贯保持的那种在黑白两极之间寻找无限丰富细腻层次的版画,我觉得这是中国版画艺术一个高峰和典范,我就谈这点粗浅的感受,衷心地祝贺徐匡老师的版画展览圆满成功!

尚辉(《美术》杂志执行主编):

徐匡先生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版画家,也是新中国培养的版画家中创造力最大、艺术创造年度跨越最长的版画家之一。从他1959年创作的《待渡》一直到今年我们看到的《山寨依然美丽》,他的艺术跨度有50余年的时间,这个“跨度”并不是说你一直在画画就是跨度,这个“跨度”是说你在每个时代的点上都能够创作出具有这个时代特色并能产生一定影响的一些作品,我觉得这个对于一般的艺术家来说是没有做到,但徐匡先生做到了。从他早年的《待渡》、《乡村小学》,我觉得那个时候他代表了新中国版画在五六十年代从平凡生活、从平常人中挖掘诗意的一种美学追求。像《待渡》表现年轻人在渡口瞭望远方的那一瞬间,那种表现青年人实际上是表现那一代青年人对新中国的一种憧憬,所以我觉得这个瞬间的捕捉实际上具有很强的典范性。他的很有影响的《乡村小学》能够感动到这么多人,我觉得他的构思很精巧,实际上表现小学、表现学生在当时有很多题材,但是这件作品一下子突出出来,他把学生巧妙地安排在窗口里面,关键画面大部分表现斗笠和一小角在阳光下正在绽放的花,我觉得这个构思的精巧和它的寓意性是那个时代的一个典范之作。到了70年代我们都知道那个《草地诗篇》,这件作品虽然带有一些“文革”色彩,或者说我们今天在反映知识青年的时候,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有很多的反思性,但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在那个时代或者说在我们今天看来确确实实很多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去表现这样一个恢弘的历史场面,他却用了一个人物形象,用“草地诗篇”这样一个人物形象就概括了这个时代的内涵,我觉得从五六十年代到70年代,对徐匡的艺术创作来说是从表现平凡生活的一个诗意转化到一个宏大的历史叙事之中,这是他个人或者是时代所赋予他的一种历史的转换。进入新时期以来,特别是“八五美术新潮”,我们接受了很多西方现代艺术的影响和冲击,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是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出路,我想徐匡先生同样也是这样,但是他又不为时代所动,他所创造的《主人》、《高原的阳光》等作品再次激发了他的一种新的审美的转换,他并不是表现原来表象性的生活,而是用一个主体性的人物的形象来表现这种高原上一种人性的刻画和一种凸显。从原来外在的生活到一种内在的生活,乃至于表现这种恶劣的气侯中所体现出的一种人性的温暖和人性的关怀。我刚才谈到徐匡先生的艺术有这么大的跨度,这种跨度最起码体现在三次比较大的审美跳跃上,而这三次大的审美跳跃是和我们新中国美术,尤其是新中国版画三次大的审美跳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或者说以徐匡为代表的作品的转化也代表了60年间中国版画的发展历程。今天这个展览,我也是第一次比较全面地看了徐匡先生的展览,看了之后非常感慨,我觉得徐匡先生创作的严谨可能是今天很少有人能做到的。《主人》这件作品三易其稿,他三次构图变化和人物形象一种深入的表现,还有《大江之源》,为什么把一个藏女的形象从拿鸽子到放鸽子到向远方看,一直到最后我们看完成的作品——瞭望远空,背景是翱翔的高原的鸟,我觉得这种单一草图的变化实际上是他在提纯意境,在扩展他的审美空间,通过一个人物形象能够增加深刻的内涵。实际上,他每次作品的变化、构图的变化、草图的变化是他个人审美提纯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我们今天很少有画家能够做到。我觉得刚才徐匡先生讲的话也非常感人,特别是徐匡先生在版画的个性语言上,我觉得是在70年代以后,应该说是最早地推进了黑白木刻中对于写实性表现的一种语言技巧。我们原来看他的很多印刷品的时候看得不够深入,或者没办法捕捉原作的气息,今天看到他的大部分原作之后,我觉得特别是在这种由素描关系变成素描中的黑白木刻,这是很重要的一种转化,或者说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比如说他既要有概括性,又要有细微性。广军先生刚才讲他画素描的时候能够从鼻子尖到耳朵这么一段微妙的距离表现出来,同样在黑白木刻这样简单的语言中,他能通过三角刀用黑白两个层次去表现这样丰富的一种变化转折和空间距离的差距,我觉得这是徐匡先生在版画语言上对于新中国版画一次非常重要的创造。正因为如此,在80年代之后,在黑白木刻写实强度和坚实度上,我觉得才能够影响到这么多的人,才能够对新中国版画,尤其是新时期木刻版画的发展产生这么深的影响,我觉得徐匡先生所起的开创作用是功不可没的。我还有很多话要讲,今天限于时间,以后我一定为徐匡先生写一篇更深入的研究文章。

广军(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版画艺术委员会主任):

素描对于徐匡的重要就是因为他创作语言的需要,写实、抽象表现,所有这些都是一种方法,徐匡是表现藏族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物,绝对不能用抽象的办法来表现,所以写实的办法对于他来说就特别的合适。用写实的办法去表现,就与素描搭上界了,就必须有非常好的素描功夫,否则就完不成他这样的任务。所以今天有记者问他为什么这么重视素描,我跟他们就是这样讲的,做这样写实的创作,利用这样一个语言,一定要有好的基础。关于徐匡的木刻创作方法,我今天在开幕式也讲了,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但是不是唯一的办法,现在中国版画在语言上呈现出非常丰富多彩的倾向,但是像他这样坚持做这样一种创作,应该说是不多的,真是不太多。学他的人很多,但是学他的人都没弄懂,只学一个“细”,结果就坏了。我们有好多次展览上出现了一个作者,他做得很细,我估计下一次画展,他一定比这还细。果然这次全国美展的时候,我看他的作品几乎像针划出来得那么细,我就不知道下一次还怎么做,这个绝对走向绝路。这些人就没弄明白徐匡的方法关键在什么地方,要学他什么东西。不是“细”,因为细不细不是艺术的标准。刚才有说法认为中国版画有点式微,有点不行了,有点到期了的感觉,实际上不是这样,中国版画发展得很好,在国际上影响也很大,我们在云南做了几次国际性版画展,在国际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有许多国家的艺术家参加了展览,他们渐渐地知道了中国,从版画作品里体会到中国的强大,这个很了不起的。中国的版画家大概向来不爱张扬,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现在美术界的领导者可能不太欣赏版画。我前一阵子翻看了延安时期的版画,看后激动不已,我拿它们同中国美术馆展览的重大题材版画做比较,我觉得可笑。那些老先生做的版画很小很小,但气势大,让你感觉当时那些年轻人是充满热血的,感情那样真挚,现在我们哪儿有?今天,版画好像不太重大了,好像我们有点式微,其实不是这样。我觉得版画走得很好,还有远大的前景,我想经过在座各位不断地努力,总有一天会在中国美术界显现出更加辉煌的成果和成就,其中徐匡还会做得更加好,祝他取得重大成功。
 
廖开明(中国美术馆副研究员、版画家):

徐匡是我很敬佩的兄长,我们是1990年见过面,已有20年没有见面了。有一次,我看到他的作品非常震动,是在《美术家通讯》的封面上。这次看到原作《山寨依然美丽》,我认为这是表现汶川大地震题材作品当中最好的一件。作为一个艺术家,刚才大家都谈到是一个震撼,一个感动,还有一个共鸣。我认为他的爱国情怀非常深厚,大家应该好好欣赏这件作品。我有这样的生活,我到过羌寨。他也讲过创作经过,在深圳听到汶川地震的情况,人民遭受到这么大的灾难,但他依然是这么乐观,把“我们中华民族的精神是震不倒的”这个主题表现得最深刻,非常美,你看那少女的形象,她背着筐,重建自己的家园,让人看了非常感动,所以我一定要给他好好地写篇东西,把我受感动的心情表达出来。我很早就注意徐匡的作品了,50年代的《待渡》是他刚到四川时创作的。我是重庆人,他就是描写我家乡的事,《待渡》描写的就是过长江的一群年轻人,当时是王朝闻的评论中谈到这件作品,非常肯定。后来还有《嘉陵江上》这一系列的,包括《玉米姑娘》,他各种形式都探索过,探索拓片的形式,但是最终他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可能就是他的情感,他深厚的情感,他所表达的东西要通过一个载体,他选择了这种载体来表达,因为他有深度,实际上这种方式也不是他发明的,但是他把它运用得非常好,有很多新的创造。这个形式在十六七世纪的欧洲就有过,造纸术诞生前,他们就用木板来刻,我们看到欧洲有好多刻得非常好,素描关系、光,连质感都刻得非常好,徐匡把这个拿过来,我想徐匡肯定见过这个东西。作为这种语言,他有新的发展,又有这么多处理,各种刀,包括圆刀、三角刀,包括黑白关系的处理、结构,素描的感觉、空间都表现得非常好。大家想想,我是搞版画的,我搞那么简单的都那么费力了,他这个要费多么大的力量,大家是不能想象的,他需要多大的毅力,所以他绝对是有非常坚强的毅力,而且对我们国家、对人民有深厚的爱,才可能做成这样。他表现这些题材,“大江之源”有很多,都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地方,今天来讲就是需要保护生态环境的地方,还有藏族地区。刚才李先生讲为什么现在很多年轻艺术家没有这个比较,我看还是他们对祖国、对人民热爱的深度问题,所以徐匡有这么深厚的情感表达出来。刚才我讲的《山寨依然美丽》,他怎么这样构思?他充满了乐观,对我们祖国的前途充满信心。再一次感谢徐匡给我们带来这么好的作品!
 

我也在美术馆工作,特别是市场经济下有你没我的情况,像王明明这样发现这么一位艺术家  这么认识,这么紧紧地拉住手,我认为我们同行们应当有这种精神,我们不是为自己。我们中华民族怎么才能复兴?大家都能无私地为了虔诚的信仰,我们的事业才能很好的成功。

主持人:

廖开明先生最后说的这段话,我也有同感。现在社会风气江河日下,很多人评奖、办展览都是用社会关系来衡量,忽视了社会中仍然有以事业为重的、没有个人私利的选择。在北京画院举办的众多展览中,版画展览是极少极少的,尤其是在20世纪一些大师展览中,版画尤其少,所以这场展览就显得尤为有价值。今天与会的还有非版画界人士,下面有请马振声先生

马振声(著名画家):

今天徐匡的作品在北京画院展出,我非常高兴。我和徐匡既是老同学,又是老同事,我们在四川美协一起工作了20多年,所以我对他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大家一般看徐匡的版画注意到他的“细”,注意到他刻得那么精致,我觉得一种艺术形式是跟他个人的爱好联系在一起的。我看他的作品关键就是突破其作品的表层,表现出他心灵深处的一种明朗,一种有信心,一种超脱世俗的平静,所以我觉得在他的作品里,特别是从他较早的《嘉陵江上》,那时候的黑白木刻一直到后来高原题材的一系列作品都淋漓尽致地把他自己的心灵完全表现出来了,把他本性的东西流露在那个版画上。在四川,我们在一起生活,他是非常乐观的一个人,一天到晚就是在画室里边,是一个真画家,除去画画,之外的事情基本上不关心,非常超脱。如果说从个人得失来讲,有很多方面可以说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他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而是全力以赴地全身心地在搞木刻。开始的时候,他搞细线条不是很有信心,因为那会儿四川开始搞了细线以后,李桦先生非常反对,觉得是不是和10元钱人民币一样,老先生有他的看法,当时徐匡也说细线这样弄行不行?但是从内容出发,从他的本性出发,他选择了细线条。当时我说:“你搞,你肯定能搞出名堂来。”粗细并不决定什么,能在这个细线条里把黑白归纳得这么好,表现得那么丰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细”并不是说非常烦琐,当然这里边有几张是属于配合形式的,有例外,我觉得他这批高原题材的作品非常精彩,能把黑白归纳成这样,我觉得不得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非常佩服他,他还能画油画,也能做雕塑,他的才能是多方面的,而且唱歌也唱得特别好,他完全是个艺术复合型的人,是个真画画的人,所以我觉得徐匡今天取得这个成绩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么多木刻,都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大家只看到刻的时候难,但印的时候更难,因为我跟他一块儿做过黑白木刻,滚上油墨以后一点点印,一张画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做出来的,所以徐匡是一个非常有智慧、非常聪明、非常肯干、非常勤奋的一个纯画家、纯艺术家。

廖开明:

徐匡这次出现给版画界很大的鼓舞,为什么?刚才广军先生也谈到了,因为这次国家重大题材项目里头有版雕,唯独没有版画,版画就不能表现我们国家的重大题材吗?不是这样的。徐匡给了我们信心,大家看了徐匡这样表现,它的力量不弱,并且它的魅力、它的表现力非常强,它怎么不能表现重大题材呢?希望以后补上这一课,希望有关方面的领导能够重视,开始雕塑也没有,后来雕塑也有了,但是版画就没有,徐匡当然可以表现这个。

李亚平(版画家):
谢谢主持人给我一个表达自己观感的机会。实际上徐匡先生的版画在中国美术界的知名度不用说。看了他的作品,作为一个美术界同行,我是非常尊敬的。这种尊敬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就版画造型艺术本身,我就不想多说了,我觉得徐先生的作品在两点上对当代社会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第一点,刚才很多专家谈到了生活,我觉得生活是非常大、非常丰富,也是非常复杂的,我们所处的当今这个社会有积极和阳光的一面,也有很悲凉、丑恶的东西,那么作为一个艺术家,他在生活里面观察什么?选择什么?他怎么来对待这些东西?我觉得这是由一个艺术家的美学追求来决定的。显然徐先生在这么复杂的生活中选择了积极向上、很美好的东西,这是在一个商业非常发达的社会状态中非常珍贵的,也是当代艺术中很少见到的。我并不是觉得当代艺术中表现生活里的其他东西就是不好的,我觉得今天的人们更加需要徐先生作品中所选择到的这部分有价值的东西。第二点,我觉得一个好的艺术家、一个伟大的艺术家选择了一个生活的片段,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怎么把这个生活转化成一个伟大的艺术品,需要这个艺术家有非常伟大、纯洁的心灵,还要有非常高的思想境界、艺术境界。生活就在我们周围,每个人都没脱离生活,但关键是能不能把生活中的一些题材转化成像“徐新生”这样伟大的艺术,我觉得在我们的当代艺术里缺乏这样一种很高很纯粹的东西,可以说很伟大的一种思想境界,或者叫做“艺术境界”,我觉得这两点在当代艺术众多的作品里是非常弥足珍贵的。今天的这个展览,我们北京美协驻会的副主席、秘书长也来了,还有其他的几位副主席,我们对徐先生的展览表示非常热烈的祝贺,祝您的展览成功!谢谢!

郑作良(原中国美术馆收藏部主任):

我认识徐先生是在60年代我念初中的时候,是从《乡村小学》这幅作品开始的,这两天,我又把《乡村小学》在当年发表时候的杂志和印刷品找出来,看了一遍,那上面都是繁体字,而且纸已经发黄了,本来想拿来给大家看看的。我从中学的时候就开始认识你,开始崇拜你,40多年以后现在再看这幅作品,还是那个情节,还是崇拜你,还是佩服你。我今天不多讲,只想讲两点,一个就是徐匡先生的艺术追求一直未改变,半个世纪以来,他从第一张21岁时创作的《山乡巨变》,到现在71岁还在孜孜不倦地刻着他的木刻。刚才很多专家也谈到艺术这个东西难就难在持之以恒,他不断地探索和追求,终生追求版画,坚持不懈,这一点我认为非常可贵。他不像有的画家为市场所动,被画廊所惑,总是在改变自己的艺术追求,有的时候去画油画了,搞国画了,或者有的搞书法了,徐匡先生不是,他始终长期地在探索、在追求,一往无前地向前走。我认为作为一个艺术家,这一点非常珍贵。正因为如此,他50年的创作足迹,他的艺术生涯走到现在,造就了他的黑白的神工鬼斧,取得了显著的艺术成就,这是他的信仰和追求所致。第二点,他不轻易改变自己的风格,他从版画《乡村小学》开始,到现在没有去搞其他画种,他的艺术道路一个是可以越走越窄,一个是可以越走越宽,他这个路是越走越窄,我的本意是褒,不是贬的,我们看他的作品主要以人物为主,当然也有风景的,像《草地诗篇》也带一点风景、《大江之源》也带一点风景,但其他作品是以人物为主,而且人物中又以肖像为主。我们再往前研究,他的肖像中又以藏族为主,他从人物、从肖像再到藏族这个路子越走越窄,这个“窄”的意思就是他更深入、更彻底、更精致。作为一个艺术家当然有各种各样的道路可以走,像毕加索他们后来都是搞剪纸、搞雕塑、搞版画,这无可鄙夷,艺术家的路可以很宽,但是有的艺术家可以走另外一中路,他可以走得很尖端、很集中,沿着这么一条路子走下去。我认为徐匡先生这两点给我印象特别深,正因如此,他现在才有这么巨大的成就被美术界、被版画界所公认。具体到他在艺术上的一些造诣,我就不多说了。他这个展览在北京展出之际,我一个是感到很高兴,看到他的东西很激动,另外作为他的一个老朋友,作为他的一个学生,表示祝贺!希望他在今后的艺术道路上创作出更多的作品。再有我要补充一点,就是上个月他跟我说他又从黑龙江进了50块进口的椴木板。我想他70多岁了,能刻得动吗?他还有50块板要继续刻完,这又回到我原来的那个论点,他不改变自己的追求,他要继续刻,继续往前走,我祝贺他!

徐仲偶:(四川省美术家协会版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

我和徐老师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他又是我的前辈,我在四川待了大半辈子,现在在北京打工。我讲我的一个观点,徐匡老师的艺术人生给我们当代艺术以及社会发展的启示是什么?我觉得启示就是“三点一线”,“三点”是什么?归纳起来,第一就是结实,非常结实,什么结实?体验非常结实,他的艺术不是跑马观花出来的,他的艺术是非常认真地去观察,非常认真地去体验,所以他的体验是结实的。第二,我认为他的感情是特别结实的,所以他画的画,刚才前面几位发言的前辈和艺术界同仁都讲很感人,感人在哪里?不结实能感人?所以我认为这个“结实”是非常有价值的。第三是他的表现非常结实,我们开始看他的版画,总认为他掉到素描里面去了。为什么?因为他画得很结实,像素描,但是你细分以后发现不该刻的一刀也不刻,他能够归纳出黑白的两个关系,最后这三个“结实”带来了感动。我为什么把这个话题提出来,因为今天的艺术家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摇摇摆摆,最大的特点就是找,都在找,找什么?找机会、找市场、找自己的出路。但是在找的过程中,思想出了问题,出在哪里?我觉得徐匡老师的画给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启示。他的艺术是有建设性的,不是批判性的,我要讲批判性好和不好的地方,很多艺术家是站在自己很小的角度做批判,不是站在社会的角度,也不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我认为这种批判伤害了社会的发展。现在不少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好坏,年轻人对好坏的分辨已经混乱了。为什么会混乱?就是因为我们在批判的过程中找不到方向。我觉得这三个点形成的一个结实是我的第一个感受。第二个就一以贯之,因为艺术发展到现在琳琅满目,我们经常讲现在是多元艺术创造,但是在这个多元里,你看见真正能够算作一元的有多少。很多艺术也在元中,但是摇摇晃晃的元,没有一元。而徐匡老师的艺术就是一元,他的一元是结实的,他的一元是成立的,所以他的画要被国家收藏,他的画要进入世界展示,他的艺术要被我们这个时代留下来是大有理由的。今天,我很高兴又看见了徐匡老师,祝你健康!谢谢!

武海成(四川省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

刚才前面很多专家已经对徐老师做了很透彻的分析,我谈一点个人的感受。我从四川过来,四川是个文化资源大省,我不是四川人,是从部队转业以后到四川美协工作的,主要从事版画工作,所以有幸跟徐匡老师在一起。四川的版画传统比较好,老先生们打造了一个很好的平台,所以有一个版画的氛围,到现在,版画队伍仍然不小,但总体情况跟刚才广军先生讲的大形势是一样的,我们的队伍是大,但整体素质量不是很高。像徐先生这样,70多岁了,还在这么刻,达到这么高的境界实在是不容易。我个人感受有三点,就是观察生活的精细,表现形式的精致和感情表达的周到精到。别的例子不讲了,黑白版画、黑白形式,他能表现得那么丰富,刚才有的同志讲关于黑白版画的色彩问题,有一张画我一直很佩服,就是《高原的阳光》,表现藏族那种彪悍、那种高原紫外线照射下的肌肤、服装的质感,这些通过刀法全部体现出来了,去过高原的人就能感觉到它是有色彩的,它可以代表那种色彩,这就是我的感受。到了这里,我也很激动,因为我本身也是搞版画的,也是版画博物馆的负责人之一,这么多年来,版画艺术说实在的确实是无私的,给我们做了很大的奉献。昨天晚上见到了长江书记,也说了以前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希望大家原谅。祝贺徐先生的画展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梁时民(四川省美术家协会秘书长、四川美术馆馆长):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艺术家,今天非常高兴徐匡先生“高原阳光”展在北京画院美术馆隆重开幕,我谨代表四川省作家协会、四川美术馆对北京画院为徐匡老师提供这样好的展示平台表示衷心的感谢!徐匡老师是我们美协的老领导,我今天来参加开幕式以后对徐匡老师又有了更深的认识,当时情不自禁地也流了眼泪。以前我对徐匡老师的版画作品没有这样细地、这样近距离地观看过,这次有机会让观众与我们的艺术家近距离地做作品的接触和心灵上的接触,深深地打动了我,也深深地感动我。徐匡老师所走过的路,我们从他的作品里可以全面地看到。从他的作品里,我们可以看到他的人格魅力,他的作品里体现了“真、善、美”这三个字,可以说是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这跟他做人有很大的关系。他是一个懂得生活,质朴、善良、执着,对艺术孜孜不倦地、刻苦地、敬业地钻研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我觉得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应该向老一辈艺术家学习,他们是从生活中扎扎实实地走过来的,从他的版画作品的创作历程可以看到,他每一个时期每一段经历虽然是表现生活当中的一点一滴或者是一个生活的小小场面,但是从里面折射出了博大的胸怀和崇高的大的美的理念和时代的光环,给人一种阳光向上的感觉,确实令我们十分振奋。我在此向徐匡老师表示深深的敬意,他给我们带来这么好的艺术作品,也衷心祝愿我们的徐匡老师在今后的日子里多创作出更多更好的艺术作品,为我们后人留下重重的精神财富、精神粮食,也祝愿徐匡老师健康长寿!

阿鸽(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主席、徐匡先生夫人):

我跟徐匡在一起40多年了,我们两个在生活上好像很少争吵,但是艺术上经常是互相提意见,互相批评,我比大家更近距离地接触他,对于他的作品,我最深刻的体会就是他的每一件作品都是来自于生活,你看《乡村小学》,当时我还没有到美协,也不认识他。前两年,我给他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乡村小学》的半本速写稿,画那些小学生,包括学生的形象、斗笠、野花的草图,在生活中有很多速写,这些都来源于生活,但是最后他又把它概括出来搞成今天这个样子。创作“百万农奴站起来”主题的时候,我们一起到西藏7个月,当时条件很艰苦,我们7个人共用一个“海鸥”120相机,没办法像现在这么拍,所以大家都大量地写生,他也画了油画、素描,有三四百张。他回来以后能够把生活中令人感动的东西转化成艺术,像《大江之源》,我们也到过那个湖,他能够把生活中的东西概括成艺术,这一点是我对他的创作体会比较深刻的,而且他创作中很严谨,《大江之源》的稿子现在展示的只有3张,实际他画了11张,反复这样画,那样画,比较认真地创作。包括后来的很多作品,最后刻这些大版画,我说你刻这么大干吗?美术馆又不能给你展出原版。当时觉得这种东西不太好展出,刻了又不好收,展览也不能参加。他说我就喜欢刻,就把这个留下来,自己喜欢做就做了。我觉得这么多年我们在一起,他是很富有感情的,很多创作都是半夜起来,我们都睡了,半夜两三点钟,他又悄悄起来画到五六点钟,再回去睡觉。我们是夫妻,我觉得我在创作上还是受到了他比较深的影响——那种严谨认真。他刻《暮归》,前前后后刻了七八个月,我当时说太密了吧?这么细!他直接在板子上画素描,然后再刻出来。他就是喜欢、潜心于艺术,对当个什么职务不太关心,也不太愿意做,这一点我是体会比较深的。而且他这个人很低调,我儿子前几年就说在美术馆给他办个展览,他一直不愿意做。上海美术馆也邀请他去办展览,他说我好像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做完,最好再多做一点作品再办展览。这次北京画院王院长邀请他来做这个展览,他欣然接受了。谢谢大家在这么冷的天来观看这个展览,参加研讨会,谢谢大家!

徐匡(著名版画家):

对我们国家、对我们的美术事业,我是充满信心的,因为有这么多艺术上的互相感动,我们的国家蒸蒸日上,艺术上追求真、善、美的人越来越多,一定会产生这个时代的精品,一定会产生更多更好的伟大的艺术家,谢谢大家!